第四十六章、顾淮
“放开她！”牛伟的怒吼混着烟雾弥漫开来，金属斧刃砍在水泥柱上迸出火星。
混乱中不知谁的匕首脱手飞出，寒光掠过苏念瑶脖颈时，她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——锋利的刀刃在她锁骨下方划出闪电状的伤口，鲜血溅在墙面，
剧痛如电流窜遍全身，苏念瑶的瞳孔剧烈收缩。
记忆顿时如潮水冲破闸门：在一个平常的一天，顾淮疯了似的将苏念瑶拉到一个隐秘的房间……
深夜实验室里，顾淮将冰凉的金属项圈扣在她颈间，镜片后的目光藏着隐秘的怜悯；
“主人……”苏念瑶眼神从迷茫渐渐有神，恢复了清醒。
“顾…淮？这是哪？”
“我们只有十分钟，接下来的谈话会被系统抹去，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。”顾淮露出一个惨笑，
“叁年前，我姐姐死了。”
消防通道的应急灯忽明忽暗，在顾淮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交错的阴影。
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，“她也是‘绿帽系统’的受害者。那一天，系统强制她在直播中遭受不堪入目的羞辱，而我，却后知后觉……”
苏念瑶的呼吸骤然停滞，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“所谓的‘终极任务’不过是另一场折磨的开始……”
顾淮继续说道：“从那之后，我活着的意义就是摧毁这个系统。”
我潜伏在暗网，追踪每一个受害者的踪迹，破解了二十叁个系统节点……”
他突然抓住苏念瑶的手，目光灼灼，“直到遇见你。漫展那天看到你眼里的光，我就知道，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样。你是我等了叁年的……最后希望。”
应急灯彻底熄灭，黑暗中，顾淮的声音带着滚烫的温度，却又冷得让人发抖：“我不会再让悲剧重演。”
“我破坏了系统设置的任务，根据我总结的经验，系统会默定我，成为下一个目标对象，就是你的出轨对象。”
他根本顾不上苏念瑶有没有在听，会不会听懂，只是一味地阐述……
密闭的地下室里，空气混着电路板烧焦的气味。顾淮将泛黄的文件夹摊在桌上，里面全是受害者的病历与监控截图。
他推了推布满划痕的眼镜，用红笔圈出所有案例的共同点：“系统的权限等级很明确，‘绿帽’是底层执行者，而‘绿主’……”
他抽出一张皱巴巴的打印纸，上面是从暗网交易记录里截获的聊天截图，“能直接向系统下达指令，甚至删除任务。”
苏念瑶盯着屏幕上乱码般的交易信息，喉咙发紧：“你在说什么，什么是绿主……”
顾淮长舒一口气，说出答案，“掌控，荒淫，放荡……只要你俩要无条件臣服于我。”
苏念瑶越听越恍惚，表情越来越疑惑。
顾淮看出她的疑惑，于是找出一摞银行流水单摔在金属桌面上，“上个月股市蒸发的叁百亿，都变成了系统奖励给‘绿帽’的数字资产。”
苏念瑶盯着监控画面里自己的银行流水，那些凭空出现的奖金此刻都变成了刺目的红字。路琯琯账户里多出的豪华跑车购置款，原来都是从普通储户那里盗取的血汗钱。
“你不理解也很正常，总有些东西人们无法理解。简单来说，系统需要源源不断的负面情绪来维持运转。总而言之，它其实就是一个网络病毒，既然是病毒，那就有对抗它的手段……”
“我相信你。”
先天被调教圣体。她还是如往常一般，人家说什么都信。
……
地下室的灯光在这一刻突然熄灭，黑暗中传来纸张摩擦的细微声响——那是命运齿轮开始转动的声音。
应急灯最后一次闪烁后熄灭，黑暗中，顾淮摸索着打开手机的微弱光源，从背包夹层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，上面潦草写着：绿主权限：唯一可直接联系系统开发者的账号。
“我潜伏暗网叁年，发现系统最致命的漏洞——它迷信权力阶层。”
顾淮将纸条推到苏念瑶面前，“只要成为绿主，就能获得‘开发者直通通道’。而那个高高在上的幕后黑手……”他顿了顿，声音里带着一丝讽刺，“居然设置了人工审核。”
苏念瑶凑近看清纸条角落的小字备注：提交反馈时，需附加开发者设定的“灵魂拷问”答案。
她忍不住皱眉：“所以你要成为绿主，然后回答问题？”
“没错。”顾淮扯出一个疲惫的笑，从口袋里摸出枚硬币，正是之前给苏念瑶的那枚。硬币背面不知何时被刻上了极小的字——你相信人性本善吗。
“这是我从被销毁的系统测试日志里扒出的，当年开发者设置这个问题后，觉得太过幼稚，又舍不得删除，就留作了隐藏关卡。”
金属门外传来系统机械音的嗡鸣，顾淮突然抓住苏念瑶的手：“接下来我们要故意触发系统的‘终极任务’，在它以为完全掌控我们时，我会用绿主权限提交反馈。”
他握紧硬币，“只要回答‘我信’，就能直接连通开发者的私人邮箱——而那个邮箱，我已经植入了叁年前就写好的病毒程序。这是唯一行之有效的办法！”
“可你说过，关键的‘钥匙’是我。”
“没错，这也是最难的一步。因为你，包括路琯琯要做出巨大的牺牲！你们要坚持完成它的任务，协助我成为绿主。话说回来，我如果不作为绿主干预，你们也避免不了那些任务……”
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她腕间的脉搏，像是要确认什么，“接下来，系统会改变你们的思想，操控我的意识。但你放心，我们不会陷入绝境。原谅我的自私，我们要把主动权慢慢拉回到自己手里……无论清醒或迷茫，一定坚持完成系统任务！打破下一次任务循环，这是你们，不，是我们！唯一对抗它的方式。”
我唯有一死才能弥补犯下的错。
顾淮心底暗想……
“你…相信我么？”
苏念瑶望着他眼底跳动的疯狂与决然，忽然想起漫展那天他逆着人潮走向自己的模样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将指尖按在他手背上：“我信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