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7章

  但此刻的猖神已经再无暇他顾。
  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家禽血的臭味。
  长刀上涂抹了鸡血,阳气、煞气逼人。
  见证了李庆伤到这东西的一幕,众人精神振奋,呈现围拢之势,持刀逼近。
  “等等,等等。”
  盘在梁上的东西,显然智商不低,他能屈能伸的张开手掌,血糊糊扒了一层皮的掌心里冒出了一堆金灿灿的东西。
  小小的颗粒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,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——是金粒子。
  那东西瘪塌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嚣张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油滑和讨好:“我可以给你们很多金子,可以帮你们办事。”
  “但有所需,有求必应。”
  李庆却没有如他所想,多看一眼地上的金子,更不必说弯腰去捡。
  他轻咳两声道:“别去看地上的东西,都是假的,一旦捡起来,就是承认了与这东西的契约,届时便得任由他摆弄了。”
  闻言,几个校尉纷纷从掉在地上的金子上收回视线。
  这些都是赵鲤千叮万嘱的注意事项,不会真的有蠢人被这两块金子迷了眼。
  此时,盘在梁上的东西,才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。
  后来的这群人对他的了解实在太过,几乎能洞察到他的全部弱点。
  这些人身上的恐惧,正渐渐消失。
  他肥硕的下半身盘在梁上,就好像一只蛆。
  依旧鼓弄着唇舌,张开的手心蠕动着,流水一样的金粒涌动出来,堆在地上,金灿灿的一堆。
  但他的伎俩无法哄骗有备而来之人,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几人提刀逼近。
  惨绝的叫声,冲破黑雾。
  一直盘踞在香灰圈之后,不停涌动的黑雾突然好似凝固了一般。
  而后一点光芒从中心炸起,平地风起,一个象征破煞的阴气风卷卷着黑雾,朝着空中升腾。
  赵鲤的小纸人,用一种舒服的姿势趴在沈晏的手心,见状翻身坐起,踮着脚尖看了一眼:“成了!李庆干得不错。”
  卢照手搭在眉上远望,闻言也是一喜。
  只见笼罩在赌坊周围的黑雾,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。
  真正属于正午的阳光撒了下来,照在赌坊屋脊的嘲风雕像上。
  大堂之中,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弥漫开来。
  李庆甩去长刀上黑臭的污血,看着地上被乱刃分尸的东西。
  砍杀了那个东西的一瞬间,从袁孟之三人身上骗到的东西零碎的掉了满地。
  这些肢体和器官,接触到空气,便发出一阵恶臭,冒出黑水。
  李庆吩咐随行的校尉,撒上朱砂,集中焚烧之后,便转头看向了赌桌旁的三人。
  没了猖神的操控,这三人萎靡在地。
  坐在椅子上的那庄家,浑身的伤口都迸出大股大股的鲜血,喘息数下后,头一歪没了气息。
  袁孟之却是死死捂住自己左腿的断处,试图堵住伤口的血。
  只有赌坊老板王求,背靠着赌桌,虚脱瘫软在地,他的视线在李庆等人身上扫过,又看见了地上那一堆零碎部件。
  他嘴巴蠕动,劫后余生的癫狂笑声回响在赌坊上空。
  第159章 赌坊善后
  赌坊内门前一片空地上,青石地板上堆积了无数横七竖八的器官零碎。
  这些都是被赌局诈走身体的可怜人。
  猖神取走的肢体,在瞬间掉落了满地,发出浓烈的腥臭味。
  在最上方的,正是那个蜘蛛一般的男人。
  “烧了他!烧了他!”赌坊老板王求死狗一样瘫在地上,双目赤红看着那堆尸体。
  笼罩在赌坊上空的黑雾被驱后,正午阳光洒落下来,照在人身上,暖洋洋的。
  劫后余生的王求,第一次觉得这大景靖宁卫鱼服看着是那么有安全感。
  “这位公子,不,这位官爷,多谢了。”
  他抬头正欲再说些感激的话,李庆轻咳几声,看着他,朝后招了招手:“来人带下去。”
  王求的庆幸凝固在脸上。
  他眼睁睁看着两个膀大腰圆的靖宁卫上前,给他扣上铁枷,倒拖了下去。
  这个卷入诡事的倒霉蛋固然可怜,但被他赌出去的小妾便不可怜了?
  无论何时,法律都没有以牺牲他人性命为代价紧急避险的道理。
  虽说是小妾,却也受大景律法保护,并不可随意杀害处置。
  待王求被拖下去,李庆视线又移向了另一边。
  袁孟之正躺在那里。
  作为重要人犯和证人,他还不能死。
  滋——
  伴随着一阵青烟,和蛋白质烧焦的臭味。
  躺在地上的袁孟之,被几人狠狠压制住,发出一声闷沉惨嚎。
  他左腿伤口用绑带做了紧急处理,但要保命是远远不够的。
  便有校尉寻到了一把菜刀,在火盆上烧红了,按在他的左腿伤口上。
  烧红的菜刀,贴上皮肉。
  因失血而发白的皮肉边缘,便滋一声卷缩起来。
  血管经络一瞬间收缩,伤口糊上了一层焦壳。
  袁孟之嘴里塞着两块牌九,以防在给他治伤的时候,他咬断自己舌头。
  此时剧痛之下,他狠狠咬住这些牌九,发出清脆的声响,也不知是牌九碎了还是牙碎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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